院里传来一个娇柔的喊声：“爹——”
“你撒娇也没用，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主意的。”浑厚的声音忽然软下来，温柔地劝道，“你要知道让一个不适合学武的人来青松武馆，那等于是在害他。”
“哼！那你怎么收留琉城了？他不是一样体弱多病吗？”女音不满地抱怨了一句，眼见劝说无效也只好放弃了。
站在门外的唐飞沮丧地垂下脑袋，低低地叹出一口气，他伸出瘦小的双手看了看，的确如李青松所说像极了稻草杆，不仅是四肢，整个身体枯瘦如柴、皮包骨头，给人一种一捏就碎的感觉，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脸色发青，唯独一双好看的黑色大眼睛透露出一些生气来。
全身衣服已经被淋湿了，身体如同泡在冷水里。他开始瑟瑟发抖，无论怎么用力抱紧双臂也没用，寒冷从四面八方将他团团围住，雨水从他头顶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终于站不稳了，身体像坍塌的墙壁那般忽而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脑袋里有一双大手在肆意搅动他的意识、
他眯着眼睛，想起了母亲的怀抱。
“师兄，要下去救他吗？我怕他挺不住了。”张知陈笑声说着，准备跳下屋顶，
“别急！”纪风尘手指街道一边：“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寻常，这不有人过来了吗？看看情况再说。”
无论任何时候，纪风尘都能保持令人叹为观止的镇定。
张知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道路前有两个男孩撑着油纸扇走过来，其中一个身体肥胖如猪，他首先发觉倒在武馆门前的唐飞，朝长着一头黄发的同伴悄声说了句什么，两人脸上浮出令人厌恶的奸笑，偷偷摸摸地来到唐飞身后。
胖子抬起右脚，朝唐飞后背用力一踢。
“啊！”唐飞吃痛地大叫一声须臾间，传来的剧烈痛感刺激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他转过头去定睛一看，看到来人正是街上恶霸大胖和二毛。
这两个与唐飞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仗着家里有个当官的亲戚在附近一带为非作歹，无论是谁都免不了被他们捉弄一番。
大胖和二毛这两个名字是附近居民根据他们外貌取的绰号，大胖人如其名，胖成了一只冬瓜，嘴里时常叼着油腻的猪头肉。二毛长着一头枯黄的头发，与大胖一样生得一双小眼睛、塌鼻梁，还有两块暴露在外的龅牙。
看到这两个人，唐飞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惶恐。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唐飞咬紧牙关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干什么？”大胖翘起嘴角冷冷一笑，脸上的肥肉动了动，“赶野狗啊！不然你以为呢？”
“可能野狗还不知道他是野狗！”二毛朝大胖挤了挤眉头。
两人一前一后围住唐飞挡死了他的去路。
“二毛你错了，野狗好歹有个家，这可怜虫连个狗窝都没有。真可怜啊！爹妈死得早真是受罪！”大胖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嘲讽道，小眼睛一笑起来就眯成了一道缝隙，阴险的光却从细线般的缝隙里射出来。
唐飞不想与他们废话，两人来意不善已是显而易见的事，他用尽全身力气企图站起来，还没站稳，背后的二毛抬起腿又将他踢倒在地。
“噗！”污浊的积水漫进嘴里，唐飞张开嘴大口呼吸，腹部传来阵阵绞痛。
糟糕，病又犯了！
现在别说回庙里熬药，就连摆脱这两个瘟神都显得困难。
唐飞把嘴里的脏水吐出去，心想到底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两个恶霸。
“唐飞，今天要想平安无事地从这里离开，就给我和二毛乖乖磕三个头，否则——嘿嘿。”大胖冷笑一声，伸手解开裤腰带，“今天就让你尝尝童子尿的滋味。”
“你休想！”唐飞愤然怒吼，暗暗攥紧被污水淹没的手掌。
大胖作势脱裤子，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两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前些天烧掉街头的茅厕，差点烧死正在如厕的王大爷。
唐飞急了，趁其不备，扑过去抱住大胖的腿一口咬下去。
“哎呀，野狗咬人了！”大胖叫了一句，丢掉油纸伞想要掰开唐飞的头，不想盛怒之下的唐飞紧紧咬住嘴边肉死活不放。
隔着一层薄棉裤，牙齿紧紧叼住大块肥肉，任凭大胖怎么打他也不松开。
大胖握紧拳头朝他头上、脸上和后背乱砸，三两下就将少年打得鼻青脸肿血水横流。
直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出拳头，少年还死死咬住他的腿。
“二毛？”对面的黄毛小子被眼前一幕吓到了，呆愣了半天，直到大胖一声吼叫才回过神来，他冲上去，抓紧唐飞的肩旁往外拉，同时扯起了大腿肉，大胖更痛了，眼泪从眼睛里跳出来，“二毛你是不是傻的？快打他呀，让他松口呀。”
“好！”二毛应了一句，撸起袖子手脚连用，比雨点更密集的拳头砸在唐飞背上。
一顿拳打脚踢后，唐飞昏死过去，大胖好歹从“狗嘴”里挣脱了。
“妈的，让你咬我，让你咬我！”大胖一边骂一边乱踢，二毛也一个劲儿地踩踏唐飞的脸。
唐飞口鼻里流出来的血水在雨水里弥漫，揍人的快感与雨水一起从头顶浇下来，刺激二人更加用力地踢打。
张知陈忍不住了，抓起长剑站起身来，目露凶光：“这两个畜生，老子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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