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既然如此，我就先一睹为快”
“灯塔”搓了搓厚实的手掌，喜上眉梢，伸出手打算接过。
然而，金属瓶子还没来得及递到“灯塔”手里，一只枯瘦的老手突然伸出，一把将顾韫手中的金属瓶捞走。
“一睹为快？拿来吧你！”
“？”
顾韫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表情茫然。
那名鹤发鸡皮的老头一手抓着金属瓶，仔细端详着，一边颤颤巍巍的向一台仪器走去，同时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不错，真不错，性质暴戾，极具侵略性。只要能够提取出其中可以利用的部分，新的制式武器有望！”
“！”
一众白大褂们哗啦啦的从顾韫身边散开，瞬间围了上去。
“快拦住他，别让他靠近那台分解仪，小心他把瓶子毁了！”
“都先让我来，我的研究方向就是变异愿力，你们这些非专业人士全部往后稍稍。”
“拦住了拦住了，要我说，还是该送去愿力压缩机，用来制作普通人可用的小型震爆弹。”
“他要炸实验室，揍他！”
“诶别挤，我眼镜掉了。”现场一片混乱，顾韫依稀听到有人叫道，然而在关键时刻，这些老教授们一个比一个手狠心黑，那副眼镜在地上被数双脚接连踩踏，瞬间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
顾韫站着一旁，作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中老年搏击大赛的始作俑者兼观战者，他有些懵逼。
他茫然的看向奶妈。
奶妈的心情似乎不错，他走到顾韫身边，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这些老教授们有些反应过激？”
顾韫咳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要解释这个问题，就要涉及到什么是变异愿力，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简单的说一说吧。”
顾韫有心想说自己没问，但看奶妈这兴致勃勃的样子，恰巧对方乐意说，他也乐意听一听。
“简单来说，变异其实是一个概念，并不是真的指你在基因层面发生了什么改变。除了第一次觉醒出愿力，之后只要是愿力性质发生改变，我们都称之为变异愿力。根据次数还简单的分为一次变异、二次变异等。”
“诱发变异的原因可能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前置条件就是，使徒在觉醒后与愿力的初始契合度极低，甚至达不到10%，在特定条件下，就有可能诱发变异。”
“依据初始契合度这个判断标准，我们还将变异划分为良性变异和劣性变异。”
“所谓良性变异，就是变异后的愿力与使徒更加契合，契合度达到20%以上。反之，就是劣性变异。”
说到这，奶妈的唇角突然微微翘起，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说起来，组织在Q市出了个神人，一连变异六次，次次都是劣性变异，没有一次初始契合度达到10%，第七次变异时，契合度终于勉强超过10%。”
“当然，那神人也是个心智坚毅之辈，在一次次高危任务之中硬是撑着活了下来，又凭借着之前六次变异的经验，花费了数年时间想办法增加愿力的契合度，终于也慢慢成长了起来。”
“简单来说，由愿力种子觉醒出的愿力，性质相差不会太大，但只要发生变异，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愿力都有可能出现。”
“强的可以很强，弱的也将会很弱。”
“与此同时，发生愿力变异的使徒全都面临着的一个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之后无论是愿力的开发与锻炼，还是在实战中的具体应用，前人无数年积累下来的经验，都很难对你们起到太大帮助。一些针对各系使徒开发出的特殊器物，你们也无法去使用。”
“总之，变异这件事，对于你个人来说可能是好坏参半，但对于这些老教授，每一种变异愿力都是一次机遇，一次足以将组织某些方向研究再往前推动一大截的机遇。”
“诶？”
前面听了奶妈长篇大论的一大堆，大概对自己现在面临的问题有所了解的顾韫，突然听到了这样一个结论，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唉。”奶妈突然叹了口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所谓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在某种意义上，组织关于超凡知识方面的研究，仍然还是个穷人。”
“穷人？”
“在前段时间，局势其实还没有如今这么紧张，七部司各自为战，重视实战多过科研。直到工业革命，科技首次绽放出了完全不逊色于超凡力量的绚烂光华，这让组织首次注意到了科技的力量。”
“随着局势逐渐紧张，七部司经整合转型为特管组织，组织内的一些人也开始通过科技寻求转机。”
“目前为止，超凡科研的方方面面都已经起步，关于愿力，关于鬼和鬼域的研究都在同步进行。防护服、制式武器也在不断的更新换代。但我们在超凡科研方面的发展，仍然缓慢。”
“有一个始终制约着组织的问题，我们人少。”
“因为人间与鬼域之隔，注定了大部分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遭遇到灵异事件。同时，鬼域的存在也不适宜向公众透露。除了担心引起恐慌外，过多透露鬼域的存在，反而容易加深普通人与鬼域之间的因果，造成变数。”
“反之，我们这些已经于鬼域产生纠葛的使徒，就像是跨过了一扇不存在的门，将我们与大众隔离。门后是一个真实且血腥的世界，而我们孤立无援，命运会推着我们不断向前，直到我们越来越接近真实，彻底看不见回过头的人间。”
“......”
一时间，奶妈沉默了下来。
被墨镜遮挡着，顾韫看不见奶妈的表情，可他总觉得那会是一个沉重的微笑。
“命运......”
顾韫将这个词汇放在口中反复咀嚼几遍，似乎无论是向导还是奶妈，他们都很喜欢提及命运。
他们鲜活而真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和脾气，但偶然间，顾韫总是会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沉重，和一些甚至无法诉诸于口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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