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秦军撤了？
“我们马上回大梁。”魏无忌推开杨燊，朝府外跑去。
“公子要弃林城如敝履吗？”肆申侧身站着，冲魏无忌的背影喊着。
魏无忌硬生生地止住脚步，转身，一脸的迷惑不解。“先生何意？秦军已然离去，进逼大梁，林城不是安然无虞了吗？”他想到一种可能，“难道秦人兵分两路？”被晋鄙戏耍的愤怒，痛失魏勇的哀恸，轻信于人的懊恼，被秦人欺侮的恨意……一股脑迸发而出。他满脸通红，堪比正在冉冉升起朝阳。他咬牙切齿地嘶吼：“秦人张狂，欺我大魏无人吗？！杨燊，去告诉楼炎，让他带领本部将士，随我出城与秦人战！”他已彻底丧失理智，浑身抖得宛如波涛汹涌的逢泽。
“是，公子！”感受到魏无忌的怒火，杨燊的热血亦被点燃，恨不得马上与秦军杀个痛快。
“慢着！”肆申嗔了一眼杨燊，冷声阻止他。他撇下杨燊，不紧不慢地走向魏无忌。“公子可知率领秦军直逼大梁的是谁？留下来继续围困林城的又是何人？”
“这有何关系？”即使对肆申尊重有加，魏无忌此时只想发泄胸中的火气，说起话来十分粗鲁。
肆申毫不在意，径自说下去。“领军绕道而行的是穰候魏冉，留下来围困林城的乃大良造白起。”
“白起？”魏无忌的注意力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转移，“那个曾经大败公孙喜上将军的白起？”
“正是。”
“林城危矣！”魏无忌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愈加难看。有传言，白起生性喜好杀人，每破一城，必斩首所有反抗之人，不分老弱妇孺。
“公子的话也对，也不对。”肆申好像拿着糖果哄一个顽皮的孩童，将魏无忌的心思一点一点地转移过来，也让他冷静下来。
“此话怎讲？”
“若林城保持目前的状态，即便白起用兵如神，亦不能攻克林城。从这个角度讲，公子错了。然大王必召唤晋鄙率军回防大梁，如此一来，城破人亡只是早晚的事情。从这个角度讲，公子对了……”
“不对！”魏无忌打断肆申，头歪向一边，好像在侧耳倾听。“先生说父王必召上将军驰援大梁，以上将军的作风，他必舍弃林城百姓，带领大军离开。如此，林城必被白起攻克，成为秦人的盘中餐。”
肆申满意地点了点头。“请问公子作何打算？离开，还是留下？”
魏无忌在原地踱步，仿佛忘记了流逝的时间。一刻钟过去了，却好像好几年那么漫长。“先生，我决定留下，与林城百姓共进退。”
“公子？”见识过秦军厉害的杨燊担心地叫出声，却看到肆申笑了。
“公子仁义，天下鲜有人能及。”肆申发自肺腑地向魏无忌行礼，直起身子说：“然更令肆申佩服的却是公子的坚强、冷静和理智。在经历昨日那样的事情后，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复心绪，将个人恩怨荣辱抛在一边，理智地分析局势，做出正确的决断，在此乱世，尤为难能可贵。”
杨燊听得一头雾水，懵懵懂懂地看看魏无忌，又看看肆申，不明白肆申为什么这么说。
“此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魏无忌没有因为肆申的赞扬而得意忘形，“当务之急我们需将这一消息告之晋鄙，让他早做打算。如果他率军日夜兼程，说不定可以抢在秦军之前抵达大梁。否则，纵然大梁城巍峨高大，又有鸿沟天堑，亦不可轻心。”
“公子所虑甚是，肆申愿陪公子去见晋鄙。”肆申的眼底掠过一丝魏无忌没有觉察到的负疚。
魏无忌也不答话，像一阵风似的出了林城令的府院。姗姗来迟的予衮不明所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双手交叠握在一起，折返而回。
太阳向大地撒下温暖的光辉，将军府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只有四个魁梧的士卒卖力睁着眼睛。他们远远看见行色匆匆的魏无忌，对视一眼，感到一阵头大。
“拜见无忌公子！”
“我要见上将军，”魏无忌在士卒们的眼中看到迟疑，加重语气。“马上！”
领头的士卒张开嘴巴，想说上将军还未睡醒，不见任何人，却听见自己说出一个“是”字。他懊恼地暗骂自己蠢笨，不情愿地推开旁边的小门，跨进院子里。魏无忌双手垂立于身侧，握着拳头，面色冷峻。尽管他已分清事情的轻重，但魏勇的死仍让他情不平，意难消。他告诫自己见到晋鄙时务必克制情绪，却无十足的把握。
吱呀——，小门开了，士卒哭丧着脸出来。“上将军请公子进去。”他指了指敞开的小门，低下头，不敢看魏无忌的眼睛。
魏无忌好像听到胸腔里有什么爆裂了，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到头上，震得耳朵嗡嗡乱响。他死死地盯着那扇小门，恨不得抡起拳头将它砸个稀巴烂。“晋鄙，晋鄙……”他咬着牙根默念上将军的名字，仿佛要将这两个字深深地刻在脑海中似的。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过去。
“上将军有令，只允许无忌公子一个人进去见他。”
魏无忌转过身，发现那名士卒伸出手臂拦住肆申。他刚欲将怒火发泄到士卒的身上，看见肆申嘻嘻地笑了，然后他便站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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