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林城县丞
“乡亲们，乡亲们……”老人再次举手示意百姓们安静。这次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人们平静下来。“我们决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用鸡蛋砸石头的蠢事！秦人有备而来，但我们魏人也不是傻子。虽然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但只要我们组织有序，团结一心，有条不紊地配合守城将士，秦人休想在我们身上讨到好处！有一件事，大家可能还未听说。前天夜里，秦军来袭，无忌公子带着几十个乡亲们登上城墙，杀死一百多个秦人，给了秦人一个大大的教训，以致秦军昨天都不敢攻打林城了。”
“无忌公子威武！”
“无忌公子威武！”
“无忌公子威武！”
人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魏无忌的名字深深地刻在林城百姓的心中。魏无忌觉得疑惑，老人是如何得知前天晚上那场恶仗的，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悄悄地瞥了一眼肆申，发现他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似的。他打算以后有机会问问肆申，老人是不是也是他的一个朋友。
“我老头子有个提议，不知大家伙是否赞同。我认为可以请无忌公子做我们林城百姓的‘主将’，我们听从他的安排和指挥。如此一来，我们既不会给守城将士们添乱，又能给予他们强有力的帮助，痛击秦军。你们说如何？”
人群又响起嘈嘈杂杂的议论声，但这次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不到十个呼吸。
“好！”
“魏大爷的提议合情合理，我赞同！”
“我也赞同魏大爷的提议！”
“无忌公子一定可以带领我们打败秦军，让秦人知道我们魏人不是好惹的！”
“请无忌公子做我们的主将！”
“请无忌公子做我们的主将！”
零散的喊声凝聚为统一的呼声。林城的百姓们举起手臂，高声呼喊，一致请求魏无忌做他们的‘主将’。声音浑厚嘹亮，犹如响彻寰宇的雷声。望着这群可爱的平民百姓，魏无忌激动莫名，难以自已。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在百姓们面前，不值一提。他谦恭地弯下腰，久久没有起身。
“何人在外喧哗？”由于秦军的围困，百姓们大多躲在家中，林城充满凄凉的寂静。稳坐将军府的晋鄙隐约听到人们的呼喊声，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些愚蠢的平民，难道他们不怕死吗？秦军的一块石头就能将他们全都砸成肉酱！”
晋鄙蹙额锁眉的瞬间，杨副将像一阵风似的跑到厅堂的门口，侧耳细听。等上将军发完牢骚，他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回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上将军，卑将听到百姓们在高呼无忌公子的名字，还听到‘主将’二字。”
晋鄙的眼中射出两道寒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杨副将的身上。杨副将打了个寒噤，嘴角抽动，笑容僵在脸上。
“你可听清了？”晋鄙眯起眼睛，视线越扫过杨副将，看向空洞的门口。“这个魏无忌还真是让本将军不省心呐，”他恨恨地咬了咬牙，“他在林城，本将军一刻不得安静！”
“上将军息怒，”趁晋鄙不注意，杨副将赶紧收起笑容。“昨日秦军没有攻城，今日必来。依照上将军的妙计，无忌公子无力阻挡秦军，极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险。那时上将军派人将其救下，击退已是疲怠的秦军。不仅无忌公子对上将军感恩戴德，守城将士和百姓们也会全力拥护上将军，对待无忌公子就像对待破烂的鞋子。最主要的是，经此一役，无忌公子必心胆俱裂，对战争、死亡抱有不可抗拒的恐惧。卑将以为彼时无需上将军驱赶，他自己便像一只胆小的老鼠似的，灰溜溜逃回大梁，抱着大王的大腿，痛哭流涕了。”
晋鄙舒展开眉头，点了点头。“好，本将军再忍忍，让他得意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杨厉，本将军嘱咐你的事情，你可办好了？”
“请上将军放心，卑将昨天下午已叮嘱过军需官，让他将分配给守城将士的箭矢、劲弩减半，又让以需要修补的理由撤下一半的抛石机。除此之外，卑将还叮嘱了对上将军忠心耿耿、言听计从的数位将军，令他们做好随时增援守城将士的准备。”杨副将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做起事来条理清晰，沉稳可靠，除了贪生怕死。
“很好！”晋鄙露出赞许的微笑，随即眼中又闪过一丝狠戾之色。“魏无忌啊，魏无忌，你不在大梁好好地带着，做你的公子，非要跑来林城蹚浑水，那可别怪我待客不周了。你只是大王的庶子，将来不可能登上王位，本将军没必要对你客客气气的，更不会容忍你抢本将军的功劳！”
“上将军言之有理，卑将相信以田相国之才，说服燕王、赵王出军自不在话下。再坚持十几天，燕赵大军一到，秦军自然便退了。这等大功，上将军可不能便宜别人。嘿嘿——”
晋鄙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杨副将，似乎在责怪他知道的太多，说的太多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地敲着，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中午时分，百姓们依依不舍地散去。热心的百姓邀请魏无忌几人去家中做客，但被他婉拒了。当前这个节骨眼，百姓们的存粮无比珍贵。肆申笑吟吟地走上前，说他想到一个好去处，可以让大家吃饱喝足。魏无忌饶有兴致地看看肆申，猜测这个“好去处”说不定是他的某位朋友的家。他笑而不语，携着老人的手跟在肆申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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