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打架
“卫庆，咱们得提前说好，你只能站在一旁看，不能出手帮他，要不我们就不和他比了。”一名身形高挑，头发纠结在一起，手腕、脚踝裸露在满是补丁的粗麻布衣服外面的少年双手叉腰，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卫庆。他的身后还站着四五个跟他穿着差不多的男孩，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虽然或多或少地透露出营养不良的痕迹，倔强的神情却彰显着内心的活力。
“小公子，他们虽然没学过武技，但一天中的大半时间都在跟人打野架，我觉得还是要谨慎些好。”卫庆弯下腰，凑到无忌的耳边，小声地劝说。
少年自有少年的心性。眼前的这些比无忌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微微翘起的下巴，一双双眼睛中的野性和不忿刺激着无忌，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雄浑有力。无忌说不清楚自己是畏惧害怕还是激动兴奋，却清楚自己恨不得马上跟他们干上一架。
“喂，卫庆，你们嘀嘀咕咕地商量好了吗？我再加上一条，这小子要是被我打翻在地，他可以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但不许像那些没种的贵族公子似的回家搬救兵。”牛奔的右脚尖点在地上，有节律地抖动着，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你不用担心我，打不过他们是我学艺不精，怪不得他们。”无忌握了握拳头，脑海中回响着衡翌给他说的那些话。“小公子，敌人可不会允许你做好准备，摆好架势。一旦两军交上手，敌我双方的目的只有一个——用尽一切办法杀死穿着不同衣服的人。”
“小公子，我明白了。”卫庆郑重地点了点头，直起身子朝牛奔喊道：“我们绝不会做那等没有骨气的事情，你们尽管使出所有本事。但我警告你们，你们绝不能使阴招，不能使用藏在兜里的石头和别在身后的棍棒！否则……嘿嘿——，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知道你们每个人住在哪里。”
牛奔的腿不抖了，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好，一言为定！”他狠狠地说道，朝地上啐了口吐沫。
“小公子，您多加小心。若是坚持不住了，您就喊我一声。”卫庆瞪了一眼跃跃欲试的牛奔，朝后退了三步。
无忌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和王宫护卫之外的人打架，或者说正式的打架。即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衡翌和卫庆他们不要因为他是魏王的儿子就有所顾忌，但他们出手的时候还没使出一成的力量。一次他和卫庆在大梁城闲逛的时候，碰巧遇到一群孩子打架。他一下来了兴趣，央求卫庆找到那些孩子，自己也要和他们打一架，并且叮嘱卫庆一定不能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卫庆自然不会告诉那些孩子无忌的身份，但牛奔看到无忌穿的衣服，一下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牛奔很少有害怕的时候，却知道这些贵族人家的孩子是他惹不起的。最关键的是那个卫庆好像把他们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们只能乖乖就范。不过人小鬼大的牛奔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在开始之前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若是卫庆和那个男孩不答应，那可就怨不得他们了。
“小公子，小心！”
卫庆的呼喊惊醒了有点发懵的无忌，他看见牛奔已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过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真被牛奔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的模样吓住了，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回想着护卫们教他的招式和技巧，在牛奔的拳头撞到胸口的刹那，左脚灵巧地一旋，同时伸出了右脚。
“好！”
伴随着卫庆的一声喝彩，牛奔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他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胡乱地擦了一下嘴巴，又狠狠地吐了几口吐沫，眼中燃起更旺盛的火焰。他双脚猛一蹬地，再次冲着无忌扑过来。牛奔可不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先前那一跤是因为他没想到比他还小的无忌竟然会武技。这次他的气势更加凶猛，却暗中留了一手。他提前举起拳头，虚张声势地撞向无忌的胸膛，在无忌侧身闪躲的时候却突然抬腿扫向他的小腿。
牛奔的嘴角扬起一丝奸计得逞的阴笑，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无忌。无忌抬起右腿，左脚撑着身子像只陀螺似的转了半圈，堪堪避过牛奔的一击。未做任何停留，无忌握着略显柔嫩的拳头砸向牛奔的肩膀。毫无意外，牛奔没能避开无忌这一凝聚着数人心血的拳头。
一声闷哼，声音却不是挨了一拳的牛奔发出的，而是拳头的主人——无忌——发出的。瘦削的牛奔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全是坚硬的骨头。无忌的指骨撞在牛奔的肩胛骨上，疼痛的人反而变成了他。
哼，就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公子耐不住疼痛，我们挨过多少打，我们身体的承受力是你们想象不到的！牛奔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对手的喊叫就是他反击的号角。他扭转身体撞向无忌，将后者扑倒在地，顺势骑在他的身上。这种打斗的方式是无忌从未经历过的，一时间他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了。而这恰恰是牛奔最喜欢的方式，除非身下的人力气比他大，能够将他掀翻，否则只能任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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