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宴惊魂
次日上路，想起昨夜之狂，吴玉洁不住抿嘴而笑，两个丫头揣着明白装糊涂，直问娘子为何兀自笑个不停，李言潮瞪了两个丫头一眼，示意闭嘴，这时吴玉洁恨恨地说：“我愿李郎收了这两个片子，兀自幸灾乐祸，到时候看谁哭，哼。”
李言潮假装正经地说：“娘子哪里话，这两个丫头还要嫁好人家呢。”
哪知这两个赶忙摆手，同声说道：“奴伺候李郎和小娘，哪也不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李言潮懒得跟她们叨叨，就到王之涣的马车上唠嗑。王之涣正在颠簸的马车上看着书，见李言潮飞身上来，笑着说：“李郎好身手。”
“别看书了，颠簸中看书，对眼睛不好。”李言潮自谦地摆摆手，随后说，“王郎，吾只知君为北都王氏大家族后裔，对家族的名人却模糊得很。”
“也无甚高官，本族人等，兀自清高罢了。”王之涣正色说，“吾之五世祖讳王隆之，为北魏绛州①刺史，故一直住在绛州，往后父亲大人在北都买了房，目今住在北都②。曾祖曾任隋朝著作郎，归唐后任安逸县令，父亲讳王昱，任浚仪县令，景龙元年，吾家搬到北都城中……
“李郎知道，昭容乃在下娘姨，吾父严嘱此等关系不得泄露，否则我恐性命难保。”听到王之涣这样说，李言潮心想，看这发展势头，将来跟上官婉儿肯定不清白，这小子应该喊我姨丈才好。但不敢乱说，就吞了口水，点了点头。
李言潮心想，上官婉儿竟然在信中提到跟王之涣的关系，还夸了他的才华，但冷冷的，看来这两家还是有点不睦。历史上，未来王之涣竟然不能参加进士考试，因为他是婉儿的外甥罢了，就岔开话题说问：“吾看先生才高八斗，为何不考进士呢？”
“李郎明知故问了。某喜豪侠义气、狂放不羁，遇到李郎让某担当演义《三国演义》的编撰者，已是人生之大幸，断不可去淹没在功名利禄堆里。再说，我娘姨在京兆，前途未卜，父亲……”
王之涣说到这里，也不愿说下去点破了，就看着李言潮，笑着说：“说之涣半天，说说李郎吧，吾觉李郎用佛语说‘应来自不同世界’，是也不是？”
李言潮闻言，吃了一惊，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置可否，这时王之涣又说：“君之算盘、算筹、改进造纸术、活字、四轮马车、杠杆和齿轮等，此等物事，非今人知识所能制，是以惊为天人也。上官昭荣跟我有相同看法，她说君‘有预测之功力’也。想到你竟然预言我之拙作《登鹤雀楼》，顿觉不寒而栗，这首诗我真的没有说给他们听。”
这倒新鲜。李言潮心想，他还有好多要“发明”的东西呢，不过，现时还不是时候罢了。
李言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岔开又聊了半天三国，对人物的塑造，王之涣早有成竹，李言潮听了放心，下午申时末，一行人等到达王家大院。
李言潮是代表临淄王前来拜访，既已与王家结盟，王家不敢慢待，王之涣的父亲在外为官不在家，他的翁翁，也做过县令的老人家王表领着家族的位高族人，热情招待，他们宰猪杀羊，铺席为坐，矮桌上酒，李言潮入乡随俗，也用餐刀叉起羊肉，大口咀嚼。但在这时，吴玉洁拽了拽李言潮，说：“李郎，某人看你眼神不善。”李言潮寻眼神看时，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就暗暗留心。
掌灯时分，李言潮心不在焉跟王之涣祖孙拉着呱，却用眼睛余光瞟向不善之人，果然趁着更换灯盏，这家伙忽地从盘子底下抽出利刃，直扑李言潮而来，李言潮早有准备，将左手的餐刀生生插入那人的手腕。“啊”的一声，利刃落地，另一桌衙役随员看到这边生变，也把餐刀当做武器，向这边冲过来，李言潮大声说：“你们回去，这边自有分寸。”
翁翁自然惊吓不浅，他看着抱着手腕在地下打滚的人厉声喝问：“张业狗奴才，何故如此。”
地上的张业忍住疼痛，咬牙切齿地说：“此人杀我兄长，吾与之不共戴天，定当要他偿兄命！”
王之涣也吓了一跳，甫惊魂落定，想了想解释道：“前期五家族想害临淄王，传闻你在潞州出租屋杀了他的兄长张兴。”
“原来如此。”李言潮道，“张兴此人是否与此子孪生？怪不得面熟。”众人点头。
李言潮也定了定身，对张业说：“首先，尔兄罪有应得，临淄王亮明身份，吾等已成包围之势，尔兄仍扑将过来，其身法之快，惊出吾等一身冷汗，找死不看时辰，怪不得别人。其次，此人为临淄王殿下之太监高力士所杀，吾之力气和刀法不如他快。”说完，他扯过这小子，把酒给张业伤口消毒，又一番杀猪般嚎叫，看到族人震惊，就说了此事是消毒之用，而后包扎起伤口，对着张业说：“你先回家养伤，如想再行报仇，请到潞州找我和高力士，吾等与你公平对决。”
“此为造反，畜生！留你何用？”老爷子颤巍巍就要去割喉，被李言潮拦住：“翁翁，此人为兄报仇，情有可原，未来说不定是把好手，给我面子，好吗？”嘿，李言潮还来了大度，要人给他面子，这一折腾，夜宴草草结束，众人支起大帐，李言潮奖励吴玉洁的心思慎密，晚上又不辞辛苦的亲热了半天，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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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州——今山西临汾、运城一带，靠近盐湖。
北都——晋阳，武则天时代将晋阳建设为北都。
王之涣——其父是叫王昱，其与上官婉儿的关系是本作者考证出来的，且第一次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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