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北正惊疑不定，眉心的红光渐渐消退，红色视力也随之消失，他正常的双眼开始恢复视力。
病人睁开了眼睛，随之又闭上，吞咽了一下，有呛咳反应，面露痛苦之色。
他清醒状态下不能耐受刺激，小指粗的气管导管插在气管里想想就觉得难受。如果你不能理解，可以把一根筷子往喉咙里插插，体会一下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林小北连忙轻柔地拔除导管，对他喊道：“李长庚，睁开眼睛，手术完了，请大口吸气，听到没？大口吸气，做深呼吸，这样有利于你的肺扩张，有利于术后快速康复。”
李长庚点点头，很配合地深深吸气，胸廓相应的鼓起又回落，像波浪一样起伏有致。
“对，就这样呼吸。睁开眼睛，别睡觉。”
林小北开始收拾监护仪，关掉麻醉机，对傻在一边的叶恒说：“你准备好没有？我要送病人回病房了。”
就在这时候，导管室门口一阵喧哗，吵闹不堪，骂娘声不绝入耳，还夹杂着撕心裂肺般的哭喊。
林小北他们正揣摩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门“砰”地被撞开，同时姜仁泽主任被一堆人拥挤着推进来，几乎跌倒。
“干什么呢，你们？”王舰和刘总呵斥道。
林小北和叶恒也冲到观察间，扶住姜仁泽。
一向意气风发的姜主任这时精神萎靡，头发凌乱，眼神涣散，脸上血红的掌印触目惊心，身上的隔离衣也被扒开。
“你们怎么能进到这里来？快出去！”林小北大声斥责，声如洪钟。
“哼，你们把人弄没了，还想糊弄我们？”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叫嚣，阴阳怪气。
他的话如催化剂，立刻一个中年女人向林小北冲过来，抓着他的衣领哭嚎道：“你赔我老公！你赔！我为什么要让他来你们这儿做手术啊，他不做的话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呜呜，你们都是骗子，杀人不眨眼的骗子。还要欺骗我让他死前去手术室再挨一刀。你们，你们---”
她越说越激动，手里的劲道也越来越大，勒得林小北几乎喘不过气。
林小北用力扒开她的手，吼道：“你瞎说什么呀？谁说李长庚没了？我们手术做得非常顺利！”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却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全场一片寂静。除了刚才几个见证奇迹的几人，其他的都一脸懵逼，或是震惊，或是茫然。
“什么，你说---手术顺利？”那女的不再撒泼，不敢相信，喃喃自语，恍如梦中。
“你们都出去，别影响我们的工作。”林小北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姜仁泽主任呆滞在那儿，朝着林小北凄然地笑了一下。这时候这种玩笑开得有些滑稽，待会该怎么收场？
叶恒一直陪伴着导师，这时附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姜仁泽脸色大变，满腹狐疑地望着林小北。这个先前被他吼得噤若寒蝉的年轻人，此刻如此淡定从容。
林小北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重新回到手术室。
李长庚已经彻底清醒，“医生，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没事。你要学会慢慢深呼吸，听到没？”
姜仁泽也跟着走进来，站在床头，颤抖着问道：“李，李，李处长，你，你醒啦？你真的醒啦？”
李长庚点点头，笑着赞道：“姜主任，谢谢你啦。你医术真高明，我现在就感觉神清气爽，比以前好多了，真应该早点听取你的建议。”
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已几分钟之前经历了生死惊魂一瞬间！
“好，好，好。你好了就行。”姜仁泽眼里噙着泪水，感激涕零地望着林小北。
“姜主任，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要送病人回病房了。”林小北朝他微笑，然后又对观察间喊道：“王舰，喊几个家属过来帮忙。这病人有点重，我们抬不动。”
刚才哭得要死要活撒泼的女人和那个在人群中起哄的眼镜男进来。
“老公，你真的没事了？”
“哥，你还活着呀？”
“你们说什么啊？我现在感觉很好，姜主任真乃神医。”
……
确认李长庚没事，那两人回头朝姜仁泽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姜主任。刚才是误会，误会。”
“不是，是，不是，是，……是这个麻醉医生救了李处长。”姜仁泽结结巴巴地说，含糊不清，把那两人彻底给弄糊涂。
他们望望姜仁泽，又望望林小北，满腹狐疑。
“刚才确实发生了点危险，是这个麻醉医生及时处理救了李处长！”姜仁泽重申道，这一次字正腔圆。但他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事实。
“啊？多谢多谢！”眼镜男和那个女人似懂非懂，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不用。”林小北淡淡回应，避开他们，转头看向姜仁泽。
他重新戴上口罩，脸上的掌印被遮盖住了大部分，只剩下末端小结节露在外面，并不容易被发现。
“姜主任，我们要送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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