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小童人小劲大，扭住茶商手脚，“休得放肆！”
茶商嚷嚷，“杀人啦，偷人茶叶还打人！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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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院的街坊邻居，都倚着门，扶老携幼，出来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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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角小童见影响不大好，便对茶商说：“我松了你，但再不可对月小姐动手动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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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商应了。
他瞥了眼薛家院内，杂草丛生，无人料理，看着就是破落户。
这看门的小童，排场却不小，不知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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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月抹了把脸上的泪，“小书，我倒了他的茶叶，且帮我拿些钱还与他。”
小书是那总角小童的名字。听了吩咐，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付与茶商。
茶商见他出手大方，要讹诈一笔。连连摇头，“一大箱上好茶叶，这点钱，哪里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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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今日出门来薛家，只是独自来照看，并不是跟随少爷出行，所以相比往日，钱带得不多。
零零总总，小书又收拾出七八个金锞子，茶商一把接过，手都在发抖。“还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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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有了。”小书道，“这些钱，够买多少箱茶叶了。”
茶商见了钱，眼睛都发直，只管要更多。
“这不成，”他拽过千江月，“钱不够就是不够。不给，我就拉了这小偷，上官府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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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小书可恼了。
他从腰间抽出令牌，往茶商脸上一怼。
茶商定眼一瞧，是硕大一个“橘”字。
橘姓罕有，偌大京都，有名的橘姓，只有那一家——巨富之家。
“橘……橘家？国舅爷？”茶商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松开了千江月。
“正是我家公子。”提到自家公子，小书十分自豪。
茶商拜倒在地，磕头不迭。
“小人该死，大人饶命啊。”
嫌诚意不够，茶商忍了肉痛，把到手的金银又奉还给小书。“大人饶命，贱民万不敢贪国舅爷的钱财！”
小书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大人，我是小书。”
他又问道：“月小姐，这人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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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给他，散了吧。”千江月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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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这才把钱强塞回给茶商，把茶商打发走了。那茶商千恩万谢，临走时，还搂着金银腆笑，“您老拔根毫毛，可比我等的腰还粗啊！”
茶商走了，小书才强忍异味，把千江月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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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姐，两年了，这都是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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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月的身体沉沉，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我爷爷……他还……”
“唉，还说呢。”小书唉声叹气，“月小姐也是要强。之前需要黑雪莲，怎地不问我家公子小姐？我家公子腰缠万贯，朋友不少，高价收一株黑雪莲，也有难的？月小姐偏自己去那南山寻，失踪了两年，急得我家公子小姐找了两年，急得眉毛都烧了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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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说得不伦不类，千江月想笑，又笑不出来。
“什么眉毛，够烧两年的？我问我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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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我家公子寻了黑雪莲，配了药引，薛大人服了药丸，身子早大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里间，“只是薛大人总想着月小姐，忧思成疾，这两年常犯病，身子也总没好利索。”
未开拉门，先闻拨琴之声。
古琴琴弦震响，如闻远山瀑布，叫人心弦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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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几记，并不成调。
那是爷爷薛饶在调音。
小书要唤薛饶，千江月阻止了他。
千江月隔着拉门，慢慢抱臂，背靠着门蹲下来。那推拉格子门之上，便映出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薛饶见了，以为是小书，问道：“咳咳，小书，刚才拍门那么急，是什么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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