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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今日想向刘备和林川要求出任沛县城门令，你为何打断？”
从彭城返回沛县的路上，陈登不解的问道。
既然已决定了把林川卖给朝廷，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却又违背曹操的用意。
“元龙，你怎么就这么愚昧呢？”
陈珪叹了口气，显得不悦，“站在曹操的立场上，当然要物尽其用。”
“可站在陈家的立场上，我们却要做两手准备。”
“你若做了城门令，固然可以开城迎曹军掳走林川。”
“万一这是林川的反间计呢？那我们陈家岂不是要跟着陪葬？”
陈登愣了一下。
旋即侧目看向陈珪，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我们的计划如此周密，林川…能看破？”
“不知道。”
陈珪摇摇头，“但这是一场赌上陈氏一族未来命运的博弈，我不能冒任何一点的风险，要时刻给自己留好退路。”
要论老谋深算，陈登跟父亲陈珪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姜，还是老的辣。
“况且，林川是什么人？”
“袁术一方霸主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与此人交手，决不能留下半点漏洞。”
陈珪神情颇为紧张与忧虑，丝毫不掩饰内心对于林川的恐惧。
“剑已出鞘，若不能开城迎曹军，我们前期的工作岂不是白费了？”
父亲的思虑固然周全。
但若是周全到连计划都得搁置，前期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毕竟陈家出任沛县县令，已经花了不少家族底蕴了。
“这一点你倒可以放心，太史慈带走了撩月营，林川就要把原本在下邳驻防的屯田军分部入驻沛县。”
“其中一个都尉当年也算受过我们陈家的恩惠，想来这点要求他会答应的。”
“引曹军入城后，他带着手下人随曹军而返，我们就不会有任何的责任了。”
陈登顿时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在心里给父亲陈珪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一招确实高明。
不管曹操与林川的博弈胜负如何，陈家，都是站在了安全位置，不至于被波及。
“我发觉，父亲投诚曹操的心志，似乎不如先前坚定了。”
除了谨慎以外，从陈珪的眼中，陈登还读取到了一丝犹豫。
“吾儿的观察力有所见长。”
陈珪笑着点点头，“因为我发现，林川，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
“有他的辅佐，刘备未必不能与曹操一战。”
“要不是鲁家与张家步步紧逼，我们家族的人或是被贬，或是弃用，就连为父我也只得了个县令。”
“我是真的不愿意参合到他们之间的战争中去。”
在押宝刘备这件事上，陈家已经吃了一个暗亏。
想想，在两年前，陶谦主政的时候，琅琊郡守、东海郡丞、彭城司农、下邳治粟，全是陈家仕子。
而如今呢？
就连堂堂家主，也不过委任县令之位。
再加上林川所主的政策，全是在打压世家的。
鲁家与张家现在姓刘了，算是免了场灾，谁曾想陈家反倒成了首当其冲。
要是再不出手，只怕过多几年，一度叱咤徐州的世家大族陈氏，就要湮灭了吧。
“父亲用心良苦，孩儿却不能为父亲分忧，愧为人子。”
陈登算是明白这些日子为何陈珪会一直郁郁寡欢了。
也对，刘备，已经不再是刚刚入主徐州时的刘备了。
卷入到这场战争之中，风险之高难以预测。
如今想来，如果太史慈没有入援青州，或许父亲会放弃这回的行动也说不定。
“不过高风险自然有高回报。”
“陈家若能助朝廷收复了徐州六郡，未来陈氏仕子就不仅是在地方为官，你与应儿甚至可能进入庙堂。”
这才是陈珪最后的算盘。
卖了徐州。
换来陈氏的远大前程。
……
许昌城的城关上，荀彧与荀攸背负双手，目送着曹仁、许褚带领的三千虎贲军离去。
“公达始终觉得这是个陷阱吗？”
荀攸只是微微颔首。
自己不便在曹操的面前所言过多，毕竟在这件事上，曹操是打定了主意的。
“方才见你在主公面前似乎意犹未尽，说来听听吧。”
过了一会见荀攸不开口，荀彧便再度问道。
二人虽是叔侄，可眼下，荀攸在曹营的分量还远不如荀彧。
也只有他能听听荀攸的苦水了。
“张飞驻下邳，太史慈驻小沛，原本一切都顺理成章。”
“可是二人入青州后，刘备直接将下邳的屯田军分部进入了小沛，而不是把驻守在琅琊的赵云召回，文若不觉得此举太蹊跷了吗？”
闻言，荀彧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小沛是徐州的门户，理所应当要有悍将把守。
刘备的举动，确实有点反常了。
这一回，是荀攸给他拨开了迷雾。
“需要我去再谏主公吗？”
荀攸摇了摇头。
“主公做出的决定，身为谋士，自当是全力支持。”
“况且主公说的也没错，用兵就是用险，无险就无奇兵。”
“再者我已将应对之法告知了子孝，放手一试，也未尝不可。”
“了不起。”
荀彧笑着说道。
这话是由衷而道。
赞的不仅是荀攸兵法超然，更赞他心智逸群。
常人受了这般冷落，只怕乐意见到曹仁他们跳入陷阱。
在这种情况下，荀攸还愿意守在城门将应对之法相告，确实了不起。
“其实，我更愿意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虎贲军是主公最精锐的铁骑了，就像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矛头所在，不容有失。”
直到曹仁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荀攸才无奈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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