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看猫儿气得跳脚,谁知他却一脸冷静淡然、气定神闲!
“展某的确不喜争强斗狠,但亦非事到临头一味怯懦退缩之人。何况展某久仰白兄大名,今日有幸切磋一番,何乐而不为?”展昭莞尔,有礼答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此刻面前那人眼中略带懊恼,好象自己答应得太过痛快反而令他大大不满——
“好,说的好!猫儿接招!”
那人冷傲一笑,声到剑到,已然迫到了近前——
剑花绚烂,欲迷人眼!
既快,且狠!
展昭眼神一凛,连忙收了无意飘远的心神——
举剑,横挡,反拨——
化解了对方攻势的同时接连奉上十数剑,从容不迫地夺回因一时走神而失去的先机;
随后,长身而起,与白玉堂并驾齐驱,直上九宵——
“锵锵锵——铛铛铛铛——”
剑锋相撞,如珠坠玉盘;
剑气缠绕,似寒泉幽咽;
剑尖微颤,若灵蛇吐信;
当真是长飙风中自来往,龙吟虎啸一时发——
清冷的长剑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灵气一般在二人手中飞扬狂舞,翩若惊鸿!
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恰棋逢对手,一时胜负难分——
………………
当残月西落,旭日初升,竹林中只余一片寂静——
同时收了剑的两人,对面而立,四目相交后,竟是同时大笑出声——
背后衣衫湿透了贴在身上,热腾腾的汗珠不断顺着发稍滴下——
不知不觉,他们已打斗了整整一夜!
少年时辛苦习武,并非没有彻夜练功过;涉身江湖,成名之后,却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痴迷于手中之剑过了。
“未分胜负,白兄还要再打么?”
月下的他冷俊狂傲,立于一片灿金霞光中的他却笑得恍如朝阳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感染动容!
展昭微笑着望向白玉堂,心情豁然开朗。
“不打了不打了,来日方长,再打下去就真真要累死白爷爷了!”
白玉堂说着,便丢了剑,直接向后仰去,直接躺倒在犹沾着露水的草地上。
”那么白兄,可否将三宝还来了?”
展昭略略调匀了气息,也放下巨阙,席地而坐。
“你这只猫儿好生无趣,白爷爷昨日不是说了要请你饮酒?你得先陪我喝过再说!”白玉堂眼珠一转,一骨碌坐了起来,对展昭笑道。
“白兄,展某有公务在身,实在不便久留——”
“喝酒是为了取回三宝,不也是公务?走吧。”
“这……好,请白兄带路。”
见白玉堂脸上分明是一副“你想要三宝就得听我安排”的神情,展昭无奈之下只得应允,站起身来,随他穿出竹林,来到一座竹舍前。
抬头望去,匾额上龙飞凤舞地书有三个大字——
雪影居。
“雪影就是它,对我来说,它可是无价之『宝』。”
白玉堂回首,扬了扬手中通体银白的宝剑,淡淡一笑,骄傲与珍视尽显其中。
“剑乃剑客之魂,展某亦把巨阙看做自己的生命。”
展昭明了地笑了笑,微微颔首,随白玉堂进了门。
四下环顾,只见室内摆设极其简单,除了靠墙放置的两只木箱,一排置放杂物的木架,就只有一张矮桌摆在正中。
“此处又不是你们官府衙门,你随便坐了便是。”
白玉堂抱了两只酒坛回来,见展昭还站在原地,直接将其中一坛丢了给他,自己席地而坐。
“白兄,这——”
展昭接了酒坛一起坐下,开口问时,空气中已泛起一股浓郁的酒香。
“这里平日只有我会前来,没准备那些杯盘器皿——”
白玉堂冲展昭眨了眨眼,自己先仰起头来直接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
“你我不打不相识,今日便以酒会友,喝个痛快!”
“白兄真乃性情中人,只是……”展昭看着手中整整一坛美酒,不由暗暗叫苦。
“只是什么?还愣着干嘛?这可是正宗十八年的女儿红!你怕白爷爷会下药害你不成?”
“白兄不要误会,展某绝无此意!”展昭连忙辩解。
看白玉堂那样子,今日若不把这坛酒喝光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何意?哦~~我知道了~~猫儿,你该不会是不会饮酒吧?”
白玉堂侧身一倒,支起一肘撑住头,悠哉地边说,边抓起酒坛,将香醇的酒液倒入口中,脸上那抹笑邪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揶揄,凡是有几分血性之人皆受不住他这般调侃——
“展某并非不会饮酒——”只是不能多饮。
可是此时若说出来,只怕会教这白老鼠笑掉大牙!
都怪自己一时草率,轻易答应了他的条件——
摇了摇头,展昭硬着头皮将那酒坛拆了封,仰头喝了一口,却也禁不住赞道:“果然是好酒!”
“这是自然,白爷爷最爱之物岂有不好的道理!”
好大的口气,这人当真是霸道得可以!
“白兄偏好这杯中之物?”
“性情中人当然偏好杯中之物!”
“杯中之物自是诱人,只怕一不小心就醉了过去。”
“醉了过去又有何不好?偶尔醉上一场,岂不畅快淋漓!”
“展某只怕贪杯误了正事——”
“你的正事不就是寻回三宝?小酌一番,误不了你的公务——”
………………
“你身在江湖,自由自在,为何偏要入那公门,与一群奸臣贪官混在一起?”
“也不尽然……”
“哦?是吗?”
“朝中贪官虽多,却也有如包大人一般耿直清廉的好官。”
“如此说来,你并非效忠皇上与朝廷,而是效忠包大人了?”
“展某心中只想忠于公理,而非某人。”
“说得好,我白玉堂最佩服的便是怀有侠情傲骨之人!”
“不敢当——”
“有何敢不敢当,白爷爷自认也是有此侠情傲骨的好汉,有谁胆敢不承认?”
………………
于是如此这般,喝到半酣,展昭眼见白玉堂面上微红,双眸半敛,无端又多了几分熏然的风采,想他不久便会倒了,却不知自己此时也是脸上红成一片——
“白兄,你不能再喝了,真的会醉——”
“谁说白爷爷会醉?区区一坛而已!”
“可是——”
“猫儿你休要罗嗦,我们继续——”
“诶……好。”
拗不过白玉堂,展昭只好继续与他对饮——
直到——
饮尽了最后一滴酒,再也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身子一软,沉沉睡去。
“不是吧?真的醉了?”
白玉堂推了推倒在身边的展昭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睡得好香……呼……一夜没睡,当真累了……我也睡上一会好了——”
如此想着,他也两眼一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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