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坐着,着实被气到了。
但是我再不聪明也看出来了,她们忽然过来撕破脸皮,极有可能是想激怒我们。
“田初九,”任姑娘上前,垂眸看着我,“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你就该明白,论学识,相貌,才艺,家世,你哪点配得上琤哥哥?你本只是个山野丫头,做个填房也是勉强,你也该知道你如今名声有多臭,你想让琤哥哥陪着你蒙羞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抬头冲她一笑:“对呀,正因为本妖女的学识,相貌,才艺,家世,全配不上杨琤,所以我才用巫术魅惑他的心智,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办法?他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能被我魅惑到,不觉得我的巫术很可怕吗?”
“你!”她双目圆睁,“你厚颜无耻!”
“对啊,我死皮不要脸。”我说道。
“你!你这个妖女!”她骂道。
“那,你认为你能魅惑得了多久?”高晴儿问道,她没有如任姑娘那般生气,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能多久是多久,关你屁事?”
“就算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你也得想想杨家会不会收下你这样的女人,即便你没有那些坏名声,你至少还是个巫女。别说杨家,就是普通州府的大户人家也看不上你。”
任姑娘接着道:“而你若真的对琤哥哥下了巫术,杨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琤哥哥虽非长子,但他身上的负担要更重。你这样的贱人留在他身边,你只会耽误他的前程!识相的便早些离开他吧!”
她们两个人,一个轻蔑不屑,一个气焰怒张,但是羞辱我的方式却一模一样。
我知道这是她们的攻击,我理应不让对手伤到我,可心里终究像是被剜了一刀。
“初九,”宋十八看我,“不要听两只驴叫。”
“当然不会,”我看向任姑娘和高晴儿,冷冷道,“学识,相貌,才艺,家世算得了什么,放眼天下,条件具备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杨琤喜欢的却只有我这么一个,就算我配不上他我也不会离开他。而且,我和他配不配,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们算什么东西?”
“田初九!你当真给脸不要脸?”任姑娘叫道。
“脸?”我笑了,“我的脸是我自己的,什么时候是你给的?而且,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田初九不仅不会离开他,我还会一直赖在他身边!”
“啪!”
她陡然上前,一记清脆耳光在我脸上骤响,随即又是反手一掌,出手太快,我根本难以躲闪。
待第三掌又要落下时,我终于抓住她的手腕,起身还了她一掌。
“你干什么!”宋十八也同时伸手推开她。
高晴儿扶住任姑娘,回头冲里面叫道:“打人了!打人了!田初九和宋十八打人了!”
任姑娘挣开高晴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抬眸看我,忽然一扬手,朝自己的额头砸去。
她下手着实很,凸出的尖石在她额头上磕出一个小窟窿,鲜血刹那流出。
“你们在干什么!”高晴儿朝我们叫道。
我和宋十八愣在原地,我脸颊上的火辣已渐渐褪去,哪怕任姑娘这石头砸的是我的脑门,我也不会有伤口。
“行!”宋十八叫道,“我干脆杀了你们!”
她作势要冲上去,被我一把拉住:“别!”
顿了顿,我拉起宋十八转身朝洞外跑去。
“田初九!”高晴儿叫道,“你们站住!”
宋十八也惊诧:“你要带我去哪儿!”
高晴儿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人啊!田初九带着宋十八逃跑了!快来人!”
“初九?”宋十八挣开我。
“是去找杨修夷,”我说道,“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那,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找到杨修夷我们再一起回去。”
因为这样的局面,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好,”她点头,“我们是要说清楚,不能无缘无故被冤枉。”
天幕混沌,大雨滂沱,狂风将树木吹得乱颤,我们跑出洞外,左右张望,不见人影。
“杨修夷!花戏雪!你们在哪!”我张口大喊。
“他们人呢?”宋十八说道,
我擦掉脸上雨水,茫然四顾,心起不安。
“我靠!”宋十八忽然叫道。
我忙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是昨晚离开的那个胖小伙。
“吴献!”宋十八大步跑去,“你怎么在这!”
他坐在另一个洞穴门口,正抬头朝我们看来。
一看到我们,他激动的起身,也大步跑来:“老大!”
宋十八跑过去后一把将他翻过去,往前面推:“你快跑!”
“老大!”胖小伙回身看着我们,大哭,“老大,你也来了!?”
“我不是让你去找我义父吗,都快一天一夜了,你给我躲在这睡大觉!”
“没有!”胖小伙跺脚,“老大,我出不去了!”
“什么?”宋十八拧眉。
“难道出去了?”胖小伙说道,他抬头四望,而后爬上一个小土坡,迎着大风大雨举目远眺。
宋十八站在下边拉他:“你干什么,给我下来!”
“噗通”一声,胖小伙蓦然一软,瘫坐在了泥水里,双目发直:“还是没有出去啊!”
“怎么了?”宋十八说道。
“老大,我,我中邪了!”胖小伙回头说道,满脸惊恐。
“中邪?”
“对呀!”他嘴巴一扁,哭道,“昨晚离开你以后,我就一个人都看不到了,我把附近几个大大小小的帮派全走了一遍,别说人,连只虫子都没有啊!”
“少胡说!”宋十八斥道。
他挽起湿嗒嗒的袖子伸来,胳膊白乎乎的像洗净的藕:“老大,你知道我最爱招虫子,如今六月天,可我睡到现在一只蚊子都没咬我,老大,这里真的是死的啊!”
“死的”两个字,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宋十八懵懵的,朝我看来:“初九。”
我也懵了,说道:“怎会凭空消失,山川树木都在,雨水尚未枯竭,它们亦同样有灵气生息,不可能是死的。”
“那边!”胖小伙指向左下一个斜坡,“河瞎子的帮派就在下边一里不到,你们要是不信,自己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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