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季玩暄上楼进了书房。
姥爷的信已经封好了,等会儿就下楼投到信箱里。但他练习语法有瘾,还在写“today is little year”。
季玩暄忍着笑:“姥爷,我期末英语又考了150!”
姥爷烦他:“炫耀什么?”
季玩暄凑过去趴他桌子上:“我也可以给您讲英语,以后咱俩当笔友吧。”
姥爷把笔记本一扣,站起来赶他:“不用你,跟你聊不着。”
一桌五个人,只差一个加班的回来就能团圆了。姥爷嘴还硬着,吃饭的时候却高兴得多喝了两杯酒。
季玩暄考上信中对整个季家来说都是一个转折点,他们搬进聂大爷的小院子,季凝的工作稳定下来,母子俩回大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蒋韵清曾玩笑说,从她嫁进季家,似乎从那时起才真正见过季姥爷开心的样子。
饭后家人们各自回房歇息,季玩暄趴在自己的小床上,想起季凝在厨房和他说的话,又打了一个滚。
他从来没见过亲爸,并不排斥季凝去找一个值得依赖的好男人。
那沈放呢。
他爸爸出轨的时候,放哥的妈妈还活着,如果可以的话,还能活得很久。
蒙着被子撒了一会儿癔症,季玩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拿起了手机。
沈放正在花房里面捉猫,信息发过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直接给季玩暄拨了过去。
对方似乎有些紧张:“过年好。”
刚说完就想咬自己舌头。
沈放的嘴角弯了弯:“过年好,小年好。”
他顿了一下,回复了季玩暄短信里的问题:“我在外公家,刚刚吃过饭了。”
季玩暄:“这么巧,我也在姥爷家。”
没什么巧的,大家都没别的地方去。
季玩暄皱了皱鼻子:“你现在不在燕城?那过年还回来吗?”
沈放“嗯”了一声:“回来的。”
季玩暄:“那……过年出来玩吗?我们可以出去写作业。呃……玩别的也行。”
仙人掌后面闪过一道细长的白影,沈放轻手轻脚地靠近,声音也跟着压低:“不写作业了,你想去游乐场吗?”
游乐场?那不是偶像剧标配吗……
季玩暄默默红了脸,出声时动静也很轻,用气音答道:“好啊。”
两个字隔着电流送过来,吹进人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沈放不自然地歪了歪头,一步过去,把藏在角落里的白猫捞到怀里。
“那到时候见,一言为定?”
季玩暄眼睛弯弯:“一言为定。”
沈放松了口气放下手机。
通话还没结束,来电显示是那天保存的属于季玩暄的笑脸。
太好看了,他没舍得挂断。
那边也沉默着等待了很久,十秒钟后,季玩暄红着脸结束了通话。
沈放可惜地垂下长睫,眼尾还挂着未散去的笑意。
“嘶——”
外公家的这只猫野性未褪又胆小,缩在他怀里也不老实,刚刚又在小主人手上划了一道血痕。
猫刚来的时候就挠过他,狂犬疫苗还有很长的效应,倒也说不清失多得多。
沈放把它安置进笼子,转身去柜子上找药箱。
兴许是因为方才的那通电话余留效应也很长,他处理伤口时也未觉得有多疼痛,只是苦恼疤痕如何才能尽早淡下去,不然被季玩暄看见又要大惊小怪。
不过,大惊小怪也可以。
察觉到自己竟已开始思考怎样留下这道疤,沈放扶着柜门,没奈何地摸了摸眉骨。
外公家在南方,这个时节气温还是很暖和,不像燕城那样寒风刺骨,出门刮得人脸疼。
云城气候宜人,也很宜居。
外公和外婆只算半个北方人。祖上从南方迁居而来,一直都保持着故土的生活习惯,但他们与燕城相处得也很好。
只是女儿去世以后,这里便成了伤心地,二老南下归乡定居,一年的盼头便是外孙放假能来看看他们。
叶家人都随和温柔,忽然置于安宁的南方也不突兀。
沈放十二岁第一次一个人来看二老时,百闻不如一见的邻居们瞧见这个只有北方水土才能养出来的挺拔男孩子,方才惊奇地信了他们家原来真的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本来今年过年他也想留在这里,沈嘉祯也没表态,但外公还是摇了摇头,让他三十前便买票回去。
“我们想你,像想缸中的月亮,虽然摸不着,但想你了就视个频,你每日都在。但你爷爷想你,却像是看上了邻居家的小狗。喜欢得很,想摸,又拉不下脸,放不下.身段。太过怅然,甚至都忘了,你其实原本是他家的小狗。”
叶家外公从前是中学的语文老师,肚子里有很多句子,沈放小时候最爱听他讲故事,现在也是。
但蓦然间被比作小狗,他也有些无奈。
正好外婆围着棉布围裙走出来,也慢声搭腔:“是啊,虽然都在燕城,但你这个小东西,一年到头也回不去几次。过年阖家团圆,你就回去吧,我和你外公习惯了两个人,不觉得冷清,倒是你个年轻人非要留下,到时候肯定嫌无趣。以后要是再不来了,我可不愿意的。”
沈放起身接过外婆手中端的生煎,放到桌上后又忍不住将手伸回去,拉了拉她还沾着面粉的指头。
他的爷爷奶奶常年分居南北半球,他见到沈家那位老太太的机会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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