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玩暄没忍住弯了弯眼睛,自作主张蹭过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那些玫瑰还活着吗?”
“没有。”
蔫了五朵,怎么也救不回来,他索性把剩下的今天全部打包送到了陆漫家里。
季玩暄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我也养不活花,连仙人掌都坚持不了一个礼拜。”
沈放纠正道:“我能养活仙人掌。”
季玩暄平声调“哇”了一声:“那你可真厉害。”
聊不下去了。
沈放对小猫兴趣不大,后背习惯性地向后一仰,还没来得及碰上沾灰的墙壁,就被人拉住袖子向前拽了拽。
“白衣服,小心脏。”
捏着袖口的手指差一寸碰到少年的肌肤,立刻激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条件反射地从季玩暄手中抽回衣袖,动作大得几乎有些伤人。
说不是本意,总是没人相信。
骨节明晰的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沈放没有说话,眼皮却恹恹地垂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正如他无法解释明明一开始是自己先向对方伸出的手。
季玩暄自然地收回左手托住下巴,目光落在莲塘边发黄抽卷的柳叶上面,慢吞吞开口打破沉默:“你知不知道,柳树招鬼?”
一阵秋风萧瑟起,伴随着少年刻意压低的阴森语调,周围的空气竟好像也被生生降温了两摄氏度。
沈放被他跳跃性的问话卡住,缓缓转过头来,迟疑地“嗯?”了一声。
好像能透过这副近视镜看透阴阳两隔一般,季玩暄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前方莫须有的一团灵体,语气幽幽:“现在,你的眼前,就正站着一个水鬼。”
他入戏太深,无法自拔,沈放索性顺着鬼故事看过去,听人在身后瞎话,张口既来。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哦,男的……竟然是男的。对不起,我看你长头发,抱歉抱歉,我这是对男鬼女鬼有刻板印象了。你问我的发型哪里做的?在我家胡同附近,我等会儿给你烧个地址。哎呀不用谢,你太客气了,我也觉得我帅。”
季玩暄自己和一团空气胡说八道不算,还硬要把身边的人拉入群聊:“小同学,你有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沈放背对着他,手抵嘴唇,无声地弯了弯:“看见猫妈妈了吗?”
身旁的嗓音蓦地掺了笑意,还在装模作样:“听见了吗,猫叔叔等得不耐烦了,问你看没看见楼主?”
“喵。”
软软的猫叫声拖长调钻进耳朵,季玩暄愣了一下,意外地循声转过头去。
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停在他们身后的狸花猫歪了歪圆圆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访客。
还是那个傻模样,谁也不怕。
季玩暄的眼神立时软了下来。
他弯下腰,轻声和猫打招呼:“好久不见,少女你都喜当妈了,但我还是青葱小伙子,你心情是不是很复杂?”
有着语言障碍的傻猫完全不知道他在胡扯些什么,只是舔了舔自己的前掌,琥珀色的杏核眼显得懵懵懂懂。
“我包里有牛奶,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吧,就在外面这个口袋里。”
青葱小伙子回过头来对他笑,求起人来态度特别好。
沈放帮人办事也很周到,不仅取出了盒装的牛奶,还无师自通地掀开口,放到了楼主面前不远不近的位置。
傻猫圆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盒可疑的液体,跟被定了身似的。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楼主起身,体态优雅地踱到了牛奶面前,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一口。
“成了!”
季玩暄习惯性地想用拳头敲击掌心,但右臂刚一动便牵扯到了还没长好的伤处,搞得他皱起眉微“嘶”了一声。
沈放屈身察看他被石膏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臂,自觉能力有限什么也看不出来,便开口问道:“还很疼吗?”
季玩暄摇头:“早就不疼了,只是有一点感觉而已。”
沈放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信了没信。
季玩暄回头看向喝奶喝得正开心的傻猫,也被感染了似的又笑起来:“楼主已经认识你了,下次你来找它玩,耐心等一等,它会出来的。”
……所以刚才他是在介绍自己和猫认识?
“季玩暄。”
单肩背着书包的少年脊梁挺直,垂下头看着他。
季玩暄仰起头与他对视,张了张嘴。
“沈放。”
完全没有任何正经的自我介绍,他们叫出了彼此的名字。
静立的少年“嗯”了一声:“走吧。”
季玩暄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哪啊?”
沈放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回家。”
季玩暄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故意曲解人家意思:“这才刚认识就带我回你家,不好吧!”
沈放步子一顿停了下来,身后不好好走路的人险些撞到他身上。
少年回过头,眉毛微微扬起:“那回你家?”
可真是个争强好胜的小同学。
季玩暄矜持道:“我觉得这样也不大好。”
沈放点了点头,又转回去了。
好冷酷的一个男孩,偏偏不知哪点戳到了季玩暄,戳得他一下子就理解了顾晨星平时没完没了招人烦时的心理活动,正待追上去继续撩闲,一道清朗的叫骂便自正前方响了起来。
“季玩暄!你这个水性杨花的东西又背着我干嘛呢!”
季玩暄:“……”
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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