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手”这几个字，厉戎深刻意加重了语气。
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顾曦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想得美。”顾曦走到旁边会客的沙发上坐下，“你不是今晚的飞机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要是一切都按规矩来，上次的枪战就该泛滥了。”
厉戎深的声音很低，听上去不甚在意，可顾曦听起来，却莫名的紧张。
厉戎深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些在背后想害他的人，也许就是时时刻刻打听着厉戎深的行程，日夜谋划想要取他的性命，若是不够狡猾，还真是没命活到现在。
顾曦抬头，往办公桌那边看了一眼。
厉戎深靠在椅背上，双眼轻合，正在闭目养神，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轻松，和从前她看到的样子很不一样，他那么慵懒，不设防，是已经接受她了？
厉戎深这样的人，顾曦接触的并不多，仅有的一点认识，还是从前和温苑看小说的时候得来的。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从来都是心机深沉，很难相信外人的。
所以就算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顾曦还是会觉得，在厉戎深面前低他一等。
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你在想什么？”厉戎深闭着眼，小声开口。
“没什么。”顾曦赶紧把脸别回去，迅速头脑风暴了一番之后，找了个借口搪塞，“家里的事，我爸把顾茗从里面捞出来了，还要给我相亲，麻烦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
“相亲？”厉戎深的语调转了几个度，关注点明显偏了。
他睁开眼，抬脚踢了下桌子，转动椅子直视顾曦，声音暗沉道，“你确定是顾明恩亲生的？”
“没错。”顾曦苦笑着摇了摇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我也挺纳闷的，同样都是他的女儿，怎么偏偏他就舍不下顾茗？”
这话不是吃醋，只是替自己有些不值。
顾茗有多少次想害顾明恩和苏夕月，顾曦已经记不清了，可顾明恩却能一笑泯恩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实在无法理解。
也许是她做的还不够好，顾曦在心里自我安慰，眼底一片怅然。
然而厉戎深的思绪却全然不同。
“我不是说这个。”厉戎深的声音极其冷淡，“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顾明恩亲生的，为什么要介绍些loser给你？”
“诶？”顾曦有些转不过弯来，反应过来才又说，“什么叫loser？人家是青年才俊好不好，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这次是我爸妈亲自挑选的，听说人品相貌身材都很好，绝对不会差。”
说这些事的时候，顾曦下意识想起白婉婷的样子，似乎有种赌气的意味。
厉戎深十指交叉立在身前，仍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么说那个人比我有钱？”
“怎么可能……”顾曦一脸黑线。
厉戎深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价？
满海城去找，也找不出第2个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了。
“长得比我好看？比我高？”
“也不是。”顾曦说话的声音小了些，神情不满的盯着他。
“我人品不好？”
“没有。”顾曦一脸不耐烦。
好了好了，闭嘴吧！
就算你不说，全世界的人也都知道，你厉戎深，是整个海城最完美的男人好吗？
需不需要一条一条的强调？
然后，厉戎深冷笑一声，说话的样子，更加盛气凌人，“没有一件比得过我，这还不算loser，什么才算？”
顾曦：……你厉害。
她算是明白了，厉戎深就是故意找茬。
她上次相亲遇到凤凰男的事情，大概是要被他拿来取笑一辈子。
不行，她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厉戎深又不是没相亲过。
顾曦的神色瞬间缓和了许多，靠在沙发背上，阴阳怪气的说，“人家虽然样样都不如你，可至少，不会为难一个下层的服务人员，还算有教养啊。”
闻言，厉戎深挑起一边眉毛，眼神凛冽的望向沙发上的女人。
这是在跟他斗气？
比谁的相亲对象更low？
真够幼稚的。
然而下一秒，厉戎深就幼稚的打了自己的脸。
“我就算是要饭，也不会用女人的钱。”
顾曦不依不饶，越说越起劲，“起码人家孝顺，又顾家，不像某些人，生意忙的数都数不过来，一年不知道能和家人见几面，还不如养只宠物。”
话音落下，厉戎深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黯沉着嗓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阴森森的说，“玩笑归玩笑，别太过分了。”
顾曦听见厉戎深的话，以为是自己胜了一筹，嬉皮笑脸的就要取笑他，转过脸，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表情瞬间僵住。
厉戎深何止是面无表情，整个人仿佛一座冰山立在那儿，眼神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要将人拉进去吞噬。
顾曦突然就怂了，一个字都不敢说。
刚刚那些话，也没有特别过分的吧，只是开玩笑而已，居然生这么大的气。
况且厉戎深也贬低她的相亲对象来着，她还没计较呢，他倒是先算账了。
顾曦心里的小算盘七上八下的，一时也拿不准。
就在这时，厉戎深很认真的开口了。
“我身在厉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天生的，也可以说一切都不属于我，包括我的身体，我必须不遗余力的去守护这些东西，你和我在一起，必须要清楚这个。”
“我明白，我也没有……”
厉戎深没给顾曦解释的机会，继续又往下说。
“但我答应你，我会尽量权衡生意和家庭，谈恋爱的这件事，不是我所擅长的，但只要你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继续发展。”
顾曦很想说，如果不同意会怎么样，但是看着厉戎深黑压压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也不是什么都完美，你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挑的？”顾曦低着头，乖巧的说，“我说那些，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只是玩笑话。”
“我没说过我不会开玩笑？”
“……说过。”顾曦更加不敢看他，想起他对温苑发火的样子，声音逐渐变小，“对不起……”
刚说完，就听见头顶一阵呵呵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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