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心底的那一点点柔软被撕得粉碎。
容渊咬牙怒喝，“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
顾寒熙脑中嗡嗡作响，心中几近绝望。
若能死在容渊手里，于她也算是一种解脱。
可冲撞圣驾，亦或是候审期间当街杀人，哪一桩都是死罪。
她不想让容渊陷入萧染尘的圈套，也无法容忍为大雍披荆斩棘的夫君，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
便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就当是可怜我......你怎么看我都没关系，可我知道，你不想看着我跟你一起死对不对？我想活，想要得到幸福，求求你别去......”
“顾寒熙，你怎么这么贱！”
容渊清润的眼角渗出红意，有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渴望。
见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却不忍再伤她一次，顾寒熙仓惶转头：“你快去转告车夫，明日戌时在水云楼相见！”
她几乎要抱不住容渊，声嘶力竭的吼着，“快去！”
羽林郎也怕容渊失手杀人，飞身就去了。
暖阁一时间静的可怕。
“水云楼，”容渊扔了剑，木然道：“你与他约在如此风花雪月之地，想来该发生的俱已发生。你七出犯尽，若死后和你葬入同一处墓穴，那才是我的耻辱！”
顾寒熙紧咬唇瓣，心酸的无以复加。
她情急之下约在水云楼，只因花楼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人多杂乱，最方便沈洙动手，容渊却误会了。
他面色冷寒，眼中隐约流露出些许戾气。
将她扛起扔到塌上，毫不留情地撕扯她的衣服。
他没有碰她的唇，却狠狠咬住她的肩，留下深入肌肤的血痕。
俯身瞧着顾寒熙时，目色凛冽如刀。
辨认出他眼底除了厌恶，竟再无半点旁的情绪，顾寒熙如同被刺痛，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拼命去推容渊的臂膀。
“你才脏！别碰我！”
“脏？”容渊冷冷一笑，唇角带着血气，“顾寒熙，天底下，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顾寒熙被他的疯狂吓到了。
像要最后一次证明她的存在似的，他一次又一次狠狠拥抱着她，野兽般将她吞噬。
容渊不要她了，决心要送走她，还是忍不住昭示所有权般的在她身上留下各种痕迹。
顾寒熙晕死过去，醒来时，满身都是青紫痕迹。
窗外的天色就像一道警钟，激得她不顾满身酸痛爬起来。
这是第十日的傍晚，要是再拿不到休书......
她慌慌张张想去找容渊，目光掠过小案上一张突兀的白张，忽然愣住。
偌大的“休书”二字悬在最顶。
容渊......放手了。
心中紧绷的弦骤然崩断，漫出的十日有了尽头，她忽然感到一阵绝望。
缓了许久许久，顾寒熙强撑力气略略梳洗。
她嫁入容府时风光无限，离开时孤身一人，身上仅有休书和凤佩两物。
出府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容渊仿佛已放弃她，连那人的真面目也懒得探究。
水云楼三面临水，雕梁画栋，是京都王公贵族子弟最爱的销金窟。
重重楼阁下，身穿淡蓝纱衣的女子一下马车，喧闹的人群就静了一静。
三千青丝泛着淡淡光华，行来时身姿蹁跹羸弱，她眉间的隐忧，更和水云楼欢声笑语的姑娘区别开来。
皎洁面庞隐在薄纱之下，更勾起人想要一睹她真容的渴望。
在她出现的瞬间，顶楼上衣着华贵的公子将扇骨轻握在手心，凉薄的唇瓣微微勾起。
看着走进水云楼的顾寒熙，他几乎能听见胸腔里突兀的心跳。
此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正是戌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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