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谢雅星惊喜哥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雀跃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谢嘉确定了刚才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他想回丰山工作。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谢雅星一边换鞋一边看着靠在墙壁上的哥哥问。
“避开春运高峰。”谢嘉若有所思地插着口袋歪头看她。
“啧啧，又结实了。”谢雅星往厨房走，路过他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肌，嬉笑着说道。
谢嘉保持着姿势，脑袋没有随着谢雅星走的方向移动。看不到她了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回味着小指头的电流，轻轻调整不稳的呼吸。
谢雅星在厨房帮妈妈准备午饭，谢嘉走到书房的躺椅边，轻咳了一声，对正在看报纸的爸爸说：“爸，我想回来。”
老谢从花镜边缘瞄了一眼儿子，瘪瘪嘴不吱声。当初在丰山干得好好的，非要去上海，这会儿又想回丰山。
知道爸爸不理他是不信他，谢嘉靠在书桌上，继续说：“爸，我是说真的呢，你们年纪慢慢大了，小星也让人操心，我在上海不是反应迟钝就是力不能及，所以……我觉得还是回来比较好。在那边总不是长久之计。”
老谢又瞄了儿子一眼，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听出是认真的，便放下报纸，摘下眼镜。他抬头注视了谢嘉一会儿，回想起30年前把他领回来的情景，他不得不油然产生出一种成就感。
小时候谢嘉有些认生，他心里特别清楚自己的亲生父母在洪水中丧生，他是被捡到这个家的，虽然美其名曰为收养。老谢便经常带着他出入一些公众的场合，让他在身边提升自信心，也让他相信在这个新家里，每个人都是爱他的。
私下的时候，老谢会带着谢嘉玩，有时候是寓教于乐，有时候是单纯地玩耍。他给谢嘉买小人书，见他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使坏地冷不丁冲他大叫一声：“嘉嘉，看什么呢？拿反了。”每当这个时候，谢嘉都会顿一下，180度地旋转小人书，觉得不对再转回来，然后抬头认真地对他说：“爸爸，我没有。”那眼神清澈得如同一颗繁星。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此后很多年他在躺椅上看报纸，谢嘉都会跑过来吓唬他一下，然后学着他当初的口气：“爸，看什么呢？拿反了。”
想起这些，老谢站起身拍拍儿子已高过自己的肩膀，笑笑说：“爸爸没有意见，决定了就去做吧。我和你妈可是巴不得。”
谢嘉听罢，也开心地笑起来，亲生爸妈只养了他四年，给了他血和肉。可眼前这个日渐衰老的男人，养了他30年，对他的爱不亚于亲生的小星。这种感动，他知道表现出来就俗气了，所以在他们的后半生里，他会努力悄无声息地回报。
饭桌上，小星并没有他们认为应该会表现出来的那样伤感和失落，反而比之前没离婚的时候更加活泼。脸色也特别好，白里透红的，情绪仿佛回到了上学的时候，无忧无虑。
一家四口以一种重头开始的心情坐在一起，气氛也显得更加轻松和充满希望。
“对了，小星，这次这个人是做什么的？”妈妈给谢嘉夹了一块鱼，头也没转地问谢雅星。
“是我们上级单位人事处的。不过巧得很，他离婚之后搬出来居然住在我对门。”谢雅星说得没有遮遮掩掩，方啸坤也离过婚这事迟早要跟他们坦白，用这种不怎么当回事的语气他们也许更容易接受，毕竟一个二婚的女人找一婚的男人不太可能，这个他们应该清楚。
听见小星用带着一点兴奋的语气在谈论周志琦之外的另一个男人，谢嘉的心“咚”就掉进了谷底。
“人怎么样？”
“嗯……”谢雅星有点脸红。
“嗨，问她这个，她肯定说好。”老谢插嘴笑瞪妻子一眼。
卢芳群急忙做了个鬼脸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儿说：“确定了么？让我们见见，或者先叫你哥替我们把把关。”
“你们不信我是吧？”谢雅星挑着眉毛慢悠悠地问，却听不来一丝生气的情绪，“行，哥，今天晚饭就帮我把关好了。”她将头扭向有些呆滞的哥哥，心里突然感到不妙，不知为什么他会皱着眉。
谢雅星洗完碗，就被哥哥叫到小卧室，关上门。幸亏爸妈已去午休，不然他这么奇怪的举动一定会被误解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雅星奇怪地看着哥哥的脸，听见他一句一句清晰地说：“爱，绝不是缺了就找，累了就换。”
“哥，我没有。”谢雅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也会跟别人一样觉得她刚离婚就恋爱是太急了，或者再说白一点——不够矜持。
“我知道你心里头那种感觉，”他用手臂和身体将她困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本来两个人生活得很好，突然心里属于他的那一半位置空了，于是天平就沉向一头，让你觉得不平衡。小星，你只是还不适应这样一头沉的感觉，所以会失去理智，这是正常的。我希望你能冷静冷静，过一段时间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做决定。”
谢嘉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一点荒唐，关心她不想让她再遇见一个周志琦不假，但私心里他承认他还是希望她能注意到他，可以把他也划入考虑的范畴。
可是，他也十分清楚，这是何等天真的美梦啊。他是律师，他知道他们这样的伦理关系即便没有血缘也是不能结婚的。从前也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只要小星愿意，他们可以不结婚，只是单纯地过着在一起的日子，像从小那样，和爸妈生活在一起。
现在，他成长了，再说出那样不切实际的话，都对不起养他们的父母。现实会接踵而至，孩子的问题，延续谢家血脉的问题……都能够证明那样幼稚的道路根本走不通。
“哥，我承认之前对周志琦的感情不够纯洁，不是掺杂了别的不可告人的东西，而是那种感情被我误解成了爱。痛过、傻过之后，我现在懂爱了，我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哥，你应该为我高兴，干嘛说这些打击我的话？”谢雅星委屈地看着哥哥。
“我不是天桥上算命的，说不出那么多你爱听的话。你烦我也好，但是你说，事实证明我在你结婚前的预测是不是真的？可你压根就是不听，非要跟他结婚，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谢嘉几近咬牙切齿，他恨透了周志琦，也受不了小星对他的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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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童鞋也该想明白了。。。于是乎，接下来是不是该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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