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限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吃了一点的蝗虫粉，就如此的痛不欲生，看来真本事都不是那么好学的。
李与义忍着痛，赶紧翻开了《颠三倒四》看了起来。
这书是南北朝时期一个叫东恒子的炼气士所创，整整第二页都是这家伙的吐槽。
说自己家门不幸，老婆跑了，儿子病死了，而后自寻短见跳入山涧，找到上古仙人留下的洞穴，根据壁画中的记载，创造此功。
凭借此功，他出入帝王将相之家，成为贵宾，还获得了官爵，从此娇妻美妾，走上了人生巅峰。
这妥妥的爽文剧本！
可李与义没有时间看东恒子在这里扯闲篇，于是赶紧略过这家伙的自传，去看后面的功法。
天地初生之时，混沌未开，气聚在大地上，盘古撑开天地之后，清气为天，浊气为地，只剩一雾气在四处飘散。
这雾气后生出灵智，自称为东乌君。
修行《颠三倒四》，须拜东乌君，向祂献祭自己一段记忆，获取祂身上的雾气。
靠身养气，气越多，术法维持的时间也就越多，中招的人也就越多。
而《颠三倒四》加起来只有四招，分别是乱眼，乱耳，乱鼻，乱心。
咒语类似于古代儿歌，跟术法是配套的，一共有四首。
最后两页的内容，一是给东乌君献祭记忆的仪式，二是炼制蝗虫粉的秘方。
贪多嚼不烂，李与义把乱眼的咒语背了下来，就按照书上的指示开始布置仪式。
道爷看着李与义在忙活，也是摇了摇头，听凭任之，甚至帮忙指出仪式不对的地方。
“道爷，您看我能不能把这书全都背下来，抄在纸上，看一次，吃一回，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啊！”
李与义擦了一把汗，看着自己布置成功简易祭坛，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了出来。
道爷叹了口气，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李与义，无奈地说道：“蜡头哥，你是不是认为全世界都是傻蛋，只有你是个聪明人？”
“这书落在白家手里快三代人了，又去挖了东恒子的墓，才搞明白，这孙贼并没有在这书上写明白。”
“这蝗虫粉，是用来养从东乌君处借过来的雾气的，蝗虫粉吃的越多，雾气就越雄厚，维持术法的时间就越多。”
“用你能理解的话说，赐予你的雾气，只是一个小火苗，这蝗虫粉就是柴，柴越多，火就越旺。”
“还有一点，这东乌君的记载，只有东恒子写的寥寥几笔，蝎子拉屎，独一份！”
“白家的前辈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推断，这东乌君很有可能是某个小部落祭典的小神，没准香火断了，泯灭在岁月的长河中。”
“人分善恶，神可不分，不过这路野神，所求很大，你两个得小心。”
道爷一口气把白家多年的研究，全都告知了李与义，至于他怎么选择，这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学了是被神算计，不学是祸福难料，这选择题并不难做。
还是先顾好眼前吧！
布置简易祭坛的时候，白雪就醒了，李与义把手上的《颠三倒四》扔给她，又把道爷的研究结果说了出来，让她自己考虑。
没出意外，这小妮子的想法跟李与义差不太多，饿死之人，就别嫌弃捡来的饼，是不是馊的了。
作出决定的两人，分坐在祭坛的两边，道爷在他两个白丁渴望的目光中，从百纳袋中掏出一小块犀角，点燃，跪着放入了祭台之内。
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异苑》卷七就有记载，晋朝人温峤至牛渚矶，闻水底有音乐之声，水深不可测。
当地传言说这水下多怪物，于是就点燃犀牛角去看。
片刻之后，温峤见水下水族现形，奇形异状，或乘马车着赤衣帻。
当天夜里，温峤就做了噩梦，梦中出现了他见过的水底怪物，问他为何惊扰水下。
温峤从梦中惊醒，当时就生了一场大病，没挺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犀角的香气，围绕着李与义跟白雪，香气淡雅扑鼻，闻上之后，就感觉眼皮发沉，止不住地打哈气。
白雪也是如此，跪不住身子，头一直往下栽。
犀角起效果了？
这也太快了！
李与义心中称奇怪，还不知道犀角治疗失眠有如此奇效，就算是睡眠片，也没有这么快啊！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与义感觉身边全都变黑了，身边的道爷，白雪全都消失不见了。
黑暗中响起了刺耳的笛声，吹着胡乱的调子，李与义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随着调子正在胡乱摆动。
这在搞什么？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李与义正一脸惊恐，他发现正在舞蹈四肢，胡乱地排序转换，原本手的位置出现了脚，而脚脖处却长出了手。
笛声越来越近，黑暗中渐渐出现了光，而轮换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
光照在了李与义的身上，而他面前出现了三十三碗水，前三十二碗都是满的，唯有最后一碗，只有浅浅的碗底。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自己的记忆！
如果按年龄的来算，就能对上了，他今年正好三十三岁，真是时间如水，生命如歌，九零后的排头兵，都要往四十岁奔去了。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这三十三年的记忆，除了最后一年，其余都是满满当当，就是不知道该献祭哪一段。
这三十三年中，前五岁的记忆最没有用。
之所以前五岁没有用，是因为他现在也想不起来，前五岁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撒尿和泥，放屁蹦坑，以及断了联系的发小们，重要性的确没有那么重。
对，就怎么干！
李与义做出了决定，把自己前五岁的记忆献祭给东乌君，念头刚一起，最前方的五碗水就消失不见了。
光消失了，整个世界已经变成漆黑一片，鬼声鬼气的笛子声，也渐行渐远。
仪式结束了？
李与义满脑子疑惑，但他还是控制不了手脚，独自留在这方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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