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夜车，不是杨云羽的长处，他一直在右边道，开着远光保持90码左右的速度。粗略计算，再过半小时，能下高速，找个地方休息。
副驾驶上杨凡，已不停打哈欠，好像很累很累。
车窗外，正飘着细雨，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杨云羽点了一支烟递给杨凡。
杨凡接过说：“老哥！抽烟多了可不好？”
“饭吃多了还不好呢？”杨云羽随口应道。
“你、你看这德行，看不出来我是在关心人吗？”
“要你管，你是女人还差不多。”杨云羽有些不耐烦。
杨凡接过烟，做作地吸了口说：“哦！估计你小子还在想袁小文。难道你没听过，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说我！你丫还不是想着人家王佳乐，小学、初中、高中把她照顾得像自己亲妈一样。有一回夏天，学校停电，抽体育课时间跑去买冰水，跑了半个东林镇，结果冰全化了，真是笑死我也。还有，同学聚会，帮人家挡酒，结果自己被人家搀扶回家的，被老爸用耳刮子打醒了。”
“喂！说话要有证据的，瞎讲什么。我们妈，那是最高地位，王佳乐不能比啊！再说，我和王佳乐是同年同月不同日生的，我一直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疼惜自己亲妹妹，哪里错了？”
“妹，妹个球！妈那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她王佳乐，最多只算我们家媳妇。不，最多算半个。”
杨凡无言以对，苦笑一番，开窗把烟头扔出去。
杨云羽急忙教育道：“嘿！素质点，别往外面乱丢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杨凡也很不耐烦。
两兄弟打着嘴仗，听着电台音乐，在一家小旅馆停下。霓虹灯光中的醒目招牌写着“安和旅馆”四个字，字的下方英文已不亮了。杨凡让杨云羽订房间，他去了附近便利店买吃的。
前台处，负责收钱开房的是个小姑娘，笑起来有两个大酒窝。她说，妈妈正跟她爸爸吵架，现在生意完全由她做主。等她做好记录交出钥匙，杨云羽给了钱，她也直接把钱塞进了自己口袋。完成交易后，小姑娘还热心地送了杨云羽一颗酥芯糖。
订的房间在三楼，双人间。走进去，居然是一架高低铁床，好在被褥和枕头是新换的，上面还留有淡淡的肥皂香。杨云羽关上了通风的窗户。一霎那，一身的疲惫涌上了脑袋，他拉过一把靠椅坐下，打开了电视机看娱乐节目。
不一会儿，杨凡买了干粮回来。两人饥肠辘辘，各自吃了一桶方便面和十几个卤鸡蛋。下酒的菜也有，泡椒凤爪，风味辣条，吃着真有儿时记忆。杨凡饭量大一点，在杨云羽洗澡时，一个人还吃了几个卤鸡蛋。
酒足饭饱后，洗澡、再美美睡上一觉，是人生一大快事。由其，是在这样阴雨绵绵的夜晚。两人收拾完，开启空调，都钻进了被窝。
睡到夜里12点，杨云羽肚子发痛，下床去了洗手间。两分钟不到，杨凡也发作了，敲着门喊杨云羽快点。可拉肚子，不是人能控制的，洗手间又只有一个。一个马桶可放不下两个屁股。
杨凡只能不停敲门，不断喊：“大哥！你快点啊！”
杨云羽也只能一边使劲排泄，一边道：“你去公用的，我这还早呢？”
“早什么早，你快点，我要拉屋里了。”
“你去公用的吧！”
“我不去，这脱得只剩秋衣秋裤，出去还不冷死我。”杨凡又一阵急促地敲门。
“你再等一分钟。”
一分钟过后，杨云羽交换了阵地。他走回床前，无意间看了眼泡面桶上生产日期，2015年6月15号。妈的！已经过期很久了，难怪吃得肚子不舒服。杨云羽顿时心生责怪，敲门责骂杨凡。
“弟！你眼睛是瞎吗！买个泡面，都过期大半年了。”
杨凡心里也气，反驳道：“你有本事，不去买。现在都吃进肚子了，还能吐出来呀！”
“你出来看看，卤鸡蛋也过期了，泡脚凤爪也是。”杨云羽一边翻找垃圾，一边不断抱怨。
“真的，假的？这可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大爷帮我拿的，他怎么会害人！”杨凡还不相信。
“哎！二百五，以后你买的东西我再不吃了。你快开门，我又来了。”
咚咚咚！杨云羽急忙地敲打大门。
杨凡也是先前杨云羽的态度。
“哥！你去公用的吧！我这边还早呢？”
这晚，两兄弟都没睡好，为了一个马桶打了一夜持久战。好在天亮后，两人肚子里没了东西，勉强睡着几个小时。
叫醒他们的，是来敲门收拾房间的老阿姨，说话很“和善实在”。
“喂！还要续订房间就快点，太阳都到头顶了，不续快走人。”
杨凡吃得比较多，一夜的奋战仿佛把他身体掏空，起床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体力在回应。
“我们要续订房间！”
“不！我们马上就走！”已经起床穿衣的杨云羽做出了相反决定。
本来，超出时间退房是要补钱的，但那小姑娘的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她一个人做主，笑眯眯放走了杨云羽和杨凡。
回到车上，杨凡摆出一番不死不活的样子，睡在后排。杨云羽继续上路，开车找吃的。他饿极了，仿佛什么都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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