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春应该告诉了她们,我不是伤害无辜的男人。她们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不但没有安全的感觉,反而急速往一起靠拢,头挨着头蜷缩很紧。那种委屈惊怕的姿势,就像有人正站在身旁要举鞭抽打。
我并未理会这些眼睛、肤色和毛发各异的女人,而是急于想找到沧鬼的位置。
“你别着急,上面是安全的。”伊凉在我身后下层的舱道边跑边喊。
“绑着的老头在哪,在哪?”我几乎要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在堆着枪的舱库里。”一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猛然一惊。这三个女人竟如此糊涂,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
我接触过很多战俘,他们挣脱绳索和逃跑方式,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残忍一点的,会把自己被拷住的双手活生生从铐圈里拽出来,带着两只没皮没肉的裸骨血手逃跑。
更有甚者,会像人间蒸发和涅槃一般,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怎么也寻不到踪影。仿佛一只花蛤蟆,用瓷盆把它扣在水泥地上,等到隔夜后的第二天再看时,会惊奇地发现,底下空无一物。这些东西,有时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沧鬼虽然不是花蛤蟆,可也是老练的强盗头子,他有没有更厉害的本事和更狠毒的阴招儿,是我目前无法推测和了解的信息。
我看到大圆桌底下,还蹲放着我用剩的雷箱,便急忙过去抓出一颗闪光雷,悄悄向弹药舱奔去。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善良,意识到危险的警觉性也不够高。她们把躺着的沧鬼抬进弹药舱后,门闸却锁得很不到位,下面还留有十公分的虚掩缝隙。
为了不使里面的沧鬼察觉到我靠近,我并未推拉容易发出金属噪声的舱门。而是将闪光雷的拉环一拽,正好利用门下露出的缝隙,使这个鹅蛋状的铁疙瘩轱辘进去。
为了不发生意外,我刻意使滚雷的方向偏离右侧的武器弹药,防止引发无端的爆炸。倘若沧鬼在里面已经挣脱了绳子,躲在黑暗角落举着机枪,就等着有人进去送死,我冒失冲入的危险,远比现在滚动闪光雷要大很多。
真要一时大意,被沧鬼埋伏的冷枪射死,这艘船的命运也会和里面的女人们一样,再次发生质的变化。仅凭芦雅那点射过几只鬼猴的本事,根本阻挡不了沧鬼这只脱笼猛兽。
丢进去的闪雷,不到三秒钟,就在漆黑的舱库里爆开。那炽亮的光线,仿佛高楼轰然倒塌后喷出的尘灰,从闸门下面急速的翻滚出来,瞬间被杂陈室的自然光线给中和掉。
我很了解这种瞬间破坏敌人视线的武器,在抛进去的一刹那,我自己预先闭起了眼睛。即使这样,我都觉得眼皮生得有些单薄,挤射出来的强光冲击进大脑,“嗡”地一下,有些晕乎。
“呜,呜,呜,嗯……”里面立刻传出沧鬼痛苦的呻吟声。能听得出,他嘴巴上还被布条紧勒着,这就暴露出敌人的一些信息。沧鬼没有挣脱掉绳索,不然的话,他早把那令人窒息和呕吐的塞舌嚼链取下去。
他当时一定闭着眼睛在睡觉,或者脑袋里琢磨着一些想法:如何将我干掉,使他自己成为这艘大船上唯一的男人。那样的话,他的眼睛就不会受到太大伤害。倘若强光在黑暗中爆射的瞬间,他正怒睁圆眼,注视着四周想伺机翻盘,刺激瞎眼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倒不关心他的视力健康,就算弄瞎了他,对好人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虽然我可以把沧鬼的眼球当成鳄鱼和巨熊的眼球,毫无怜悯之心的去戳破,但我还是不打算使用这个方式。
毕竟面对的是同类,一个已经就擒的老头,没必要做得那么残忍。而且,那样也容易使他死亡,失去从他舌头上逼问出重要信息的机会。
利用他视线受到破坏的空当,我猛地将闸门推开。陈杂室的光有些昏暗,漫射进弹药舱的余光,足够我看清弹药仓里的移动目标。端着狙击步枪,我急速的蹲跑进去,躲避在一根粗圆的立柱后面。
调整好身体的每一块儿肌肉,我迅速侧出一下头,再急忙缩回脑袋。这个过程像一按就亮的手电,突然闪了一下灯。即使老奸巨猾的沧鬼刚才假装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故意在麻痹我,我的这种经过上万次训练铸就的闪窥动作,也使他难以打重目标头部。
眼角余光瞬间捕捉回的影像,只有一个黑乎乎的人状物,捆绑在以前用来折磨女人的刑架上,我并未看到有任何类似枪支的轮廓。有了这个依据,我才放心了,举着步枪,朝模糊角落的沧鬼靠近。
沧鬼所处的角落,光线更加暗淡,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出他当时确实很难受。这时候,伊凉和芦雅也跑到了门口。
“不要进来,去睡舱找一个手电筒或者光源之类的东西进来。
“哦。”两个小姑娘齐声应到,从她们折射进弹药舱的扦长身影,能清晰判断出原像跑开时的动向。我并没有靠近沧鬼,还是和他保持七八米的距离,把射击的准线死死对着他的胸口。
我记得自己曾经被俘虏的时候,就是偷偷挣脱了绳索,把磨出尖刺的一根筷子藏在身后,假装依然被束缚着的姿态,待到拿手枪的敌人靠近时,一个不留神,扎透对方的喉咙,互换了衣着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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